3.第三章 意外
几年前,我妻子开着车在十字路口被一辆卡车司机的车 撞到了,我们称之为事故。我不觉得那个卡车司机有 什么恶意,在他脑海中蓄谋用他的卡车撞我妻子的车,他不是有意这样做的。既然他不是故意为之,我妻子也不是故意的,其他 人显然也不想让这件事发生,所以我们称其为意外事故。但是我 们仍然要问一个问题:在这一切事情中,神在哪里?在你生活中 所经历的种种意外中,神在哪里?
一九九三年九月二十二日,我和我的妻子遭遇了一场难忘的 事故。我们乘坐火车从孟菲斯到奥兰多,中途在新奥尔良停留。 前一天晚上,我们在新奥尔良登上了一列名为日落号的列车。我 们进入卧铺车厢的最后一节车厢,舒适、安逸,安然入睡,原以 为明天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返回家中。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凌晨三点我惊醒了,我就像一颗人 肉炮弹正顺着惯性定律在空中飞翔。火车坠毁时的时速是每小时 七十英里。现在,当你坐在一辆时速七十英里的车上,它停了下来, 而你则继续以每小时七十英里的速度前进。我当时正处于运动状 态,我也将保持运动状态,直到有东西阻止我的运动。阻止我运 动的东西是一面墙,在一片漆黑中,在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中,我 摔到了墙上。我意识到我们出事了。在这关键时刻,我脑海中闪 现的第一个念头是 “我妻子还好吗?” 而她的想法也和我一样。 我们都在黑暗中向对方哭喊:“亲爱的,你还好吗?” 她向我保 证她很好,我也向她保证我没事。然后隔壁车厢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打断了我们短暂的对话,她尖叫着说她流血了,困在她的房间 里出不来。
列车服务员敲打着我的门和她的门,想知道有多少人受伤。 我走到走廊上,帮助服务员把那位女士的门打开。她的伤不致命, 但她非常害怕。在这个时候,我的想法发生了变化。当我们刚刚 撞车时,我还以为我们的火车是在十字路口撞上了一辆车。但是, 当我走到过廊、向窗外望去,我看到窗外升起一个巨大的火焰球, 大约七十五英尺高。
在那一刻,我想我们一定是撞上了油罐车,我仍然不确定发 生了什么事。我们当时在一列双层火车的二层。人们爬下楼梯, 从火车尾部走出来。我们匆匆忙忙地逃离了火车尾部,躲过扑面 而来的火焰。过了一会儿,我绕了一圈,回到火车尾部,想看看 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类似一盏探照灯;后来我知道那是一艘船 的探照灯,这艘船撞上了铁路桥才导致了事故。
在火焰和雾气的背景下,我看到水里有两节火车车厢。当我 站在那里观看时,突然,一个火球穿过一节车厢,从空荡荡的车 尾钻出来,好像烟囱里的火。我想,“如果那节车厢里还有人的话, 他们没希望了。” 我不知道的是,在那节车厢下面还有另一节车 厢淹没在河底,那里几乎无人幸免。
随后,我们坐在铁轨上,与一群人挤在一起。其中有很多人 被火车残骸抛入水中,然后设法游到岸边,或被河岸上的人救起。 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我们都想要帮助别人舒服些。可是,事故 发生在阿拉巴马州一个偏远地区,那里不通汽车,没有道路,只 通火车。我们所处的地方只有一条单轨,没有双轨。唯一的方法 是空中救援或水上救援。
我们听到了直升飞机的声音,但是因为火焰太高太猛,直升 飞机无法降落。一艘拖船的船长和船员从水中救了大约十七人。 我们得到通知要在原地等候。最后,从后方驶来一列火车,我们 有了一种 “快要得救啦”的感觉。
可是火车停下来,原地不动,最后倒车离开了。我们也不知 道这是为什么。后来我们了解到,那是一列货车,当它发现事故
时,就用无线电通知了莫比尔。莫比尔的人已经从海岸警卫队的 信息中知道发生了事故,但他们不知道事故的严重程度。他们在 莫比尔集合了所有的救援人员,准备好医院,进入灾难警报程序, 将四百名救援人员集合在一辆火车上,想要赶往现场。但他们的 火车过不来,因为货车占用了铁轨。所以,他们不得不等到货车 一路退回到莫比尔,然后才能把救援列车开过来。从事故发生到 救援列车赶来,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救援列车赶到了,按情况将乘客分组。受伤最严重的人去了 最近的车厢。那些安全的、相对没有受伤的人则踩着路基上的尖 石头走到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我和我妻子就属于这组,维斯塔 (Vesta)和我登上了火车最后一节车厢。我不知道那列火车上 有多少人,不过我们是受伤最轻的人。我们乘车到莫比尔,又花 了一个小时。在那段时间里,我们车上的两名乘客因这场事故而 心脏病发作。
我们从其他乘客那里听到了一个又一个他们的亲身经历,不 过并没有出现恐慌,也没有暴民暴动。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携手 共度。我们知道肯定有一些人死亡,但没有人想到这次事故会是 美国铁路公司历史上最严重的一起事故,这次事故造成的死亡人 数,比美国铁路公司历史上其他所有致命事故的总和还要多。
直到到了莫比尔,我们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太阳刚刚升起, 当我们向外看时,看到有一百多辆救护车聚集在一起迎接我们。
再一次把乘客分了分组。因为我们受伤最轻,所以坐上了一 辆汽车,开往最远的医院。又过了一个小时,我们才到达目的地。 当我们来到医院门口时,在那里迎接我们的人多的让我们吃惊。
我不禁注意到医院的名字:普罗维登斯医院。在那里,我们 得到了非常温柔、和蔼可亲的照顾。
当我终于能够给家里人打电话时,我感觉就像彼得来到了门 口,人们正为他祈祷,但是大家认为那是彼得的幽灵,所以当着 他的面把门关上了。当我打电话时,我发现我们的一位副校长和 我的儿子已经动身去了机场,准备飞往莫比尔,他们也不知道他 们此行是能取回尸体、还是能带我们回家。
我们在莫比尔机场见到了他们,然后回到了家。这次事故成 了全国新闻,报纸记者和电视台的人围着我,想要采访我。
我在事后反思时,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人们问我的问题,他们 问了我很多愚蠢的问题。他们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是:“你觉得 你为什么会这么幸运?你得以幸存,而其他四十七个人的生命都 结束了,对于这一点你作何感想?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很幸运吗?”
我回答说 “不是的,我不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假如我错过了 火车,那才叫幸运呢。我觉得这类事件跟运气无关。我知道我的 生命在神的手中。”
“但是其他人的生命不在神手中吗?” 有人问我。“当然, 他们也在神手中。”
后来,我听到了各种各样的故事。有一对夫妇,他们在新奥 尔良遇到一些朋友。他们在卧铺车厢里,但他们的朋友没有卧铺 车厢的票,于是这对夫妇搬出卧铺车厢,搬到前面的另一节车厢。 他们就这样丧生了。这有多幸运?
“为什么你能活下来,别人却丧命?” 有人问我。我说,“我 不知道。也许明天神就取走我的性命。祂也可能在今晚取走我的 命。我知道那晚在神的旨意中不是我的死期,但却是其他人的死 期。” 那列火车以每小时七十英里的速度狂奔,一旦桥梁坍塌, 铁轨就断了,火车就失控了,但这仍然在神的掌控中。工程师控 制不了,拖船船长控制不了,乘客们也控制不了,但神的手就在
那里。尽管对我们来说,处理悲剧很困难,但是我很高心,因为知 道自己的生存和死亡都在神的手中。有人问我:“这件事使你在 神学上学到了什么?” 我说:“我可以说的很虔诚,不过我真的 没学到什么,因为我早已经知道我的生命在神护理的手中。在这 次事故发生之前,我已经相信了神的旨意。现在,我从“存在” 上学会了一些东西,也从亲身经历上学会了一些东西。通过这些, 我巩固了自己的教义。
我发现,你永远都不安全。当我觉得自己安全的时候,我并 不安全。我也发现,我始终是安全的。这二者看似矛盾、但其实并不矛盾。也就是说,从人类的角度来看,我们从来没有真正的 安全。但从神的角度来看,如果你的生命在神的手中,你总是处 于完全安全的状态。即使是那些灭亡的人,也是在神的手中安全 地灭亡。我最终的保障和安全并不在于我在这个世界中制定的计 划和准备,而是在于神的供给。如果神规定我的生命要结束了, 我更愿意理解为——这一切都在神的手中,而不觉得我是神和人 都无法控制的盲目客观力量的受害者。
我的意思不是说神从天上伸出手来,抓住那辆火车,把它从 桥上扔进水里,我的意思没那么愚蠢。但是,如果我们相信神, 我们就必须相信,神看不见的手在阿拉巴马州的火车失事中发挥 了主权作用,因为神的护理延伸到人类道路不能到达的地方。它 延伸到夜里,延伸到河口,延伸到黑暗中,延伸到火焰中,延伸 到残骸中,延伸到你生命的残骸中,延伸到你所经历的每一个事 故中,因为我们相信神是一位护理之神。
当孩子问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 我们给 出的简短回答是:“因为”。当我们说 “因为 ”时,我们是在说, 有某种事物产生了这种结果,也就是说存在着一个原因。
虽然世界上有因果这回事,但所有的权力最终都在神那里, 神是一切事情发生的最高原因。祂不一定直接或立即做这件事, 祂可以、也经常借着祂在这个世界上发现的原因来工作,但祂的 主权延伸到万物之上。最终而言,没有“意外”这回事。
我们觉得原因很重要。我们需要知道草为什么会生长、为什 么会死亡。我们去看医生,想找出导致我们疼痛和疾病的原因。 但我们总是定睛于次要原因,基督徒需要更深入地看到这世界暂 时性的原因背后,看到神的无形之手的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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