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信实的神
基督教信仰是合理的信仰。当我们谈到“基督教信仰” 时, 一种意义上,我们指的是由先知和使徒传下,在神圣 的圣经中所定下,充满权威的教导体系(《犹大书》1 章 3 节)。 但同时我们指的也是根基于此教导体系的生活中心,因为基督徒 生活的中心就是信心。而信心的本质是信靠。相信就是信靠某事 物或人。这意味着我们个人的依靠、我们所坚守的、以及我们生 命的根基,都是建立在对于某些东西的信靠上。信靠神以及唯独 基督救赎的信心是基督教信仰的核心,也是基督徒学习如何活出 信靠生活的关键。
自十八世纪启蒙运动,信心作为一种美德遭受攻击。随着自 诩的知识分子将信心定位成彻底的反理智、本质上的非理性,我 们的信心受到理智主义的针对。因此,许多基督徒从辩论的舞台 退缩了。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进一步得出结论,认为理性和逻辑 是撒旦的工具,与基督的真理相矛盾。 启蒙时期的唯理主义之恶性影响甚至已经进入了教会。十九 世纪的自由主义神学对基督教信仰的根基进行攻击。这个神学运 动发展到二十世纪和二十一世纪时,已经占据了许多教会机构, 成为不信的根基。一些基督徒父母甚至发现,当他们将孩子们送 到所谓的基督教学院和大学后,孩子们对教授所宣传的信心充满 了疑惑和怀疑;而这些教授却正是受教会委托去教导学生们并向 他们解释信心的。
在我们这个时代,因着启蒙运动的影响和自由神学的攻击,许多人意识到信心和理性之间严重的隔阂。事实上,我们正生活 在教会历史上最反唯理主义的时期。著名圣经考古学家威廉·福 克斯威尔·埃尔布赖特(William Foxwell Albright)所说的“存 在主义哲学的有害影响”不仅渗透到世俗文化里,也川流不息地 进入了基督教的文化中,以至于我们对理性产生怀疑。因此,今 天许多人认为理性、逻辑和信仰或信心没有太大关系。一些人甚 至对探讨逻辑的类别而感到不适,因为他们已经被灌输:基督教 被信心接受,而不被理性接纳。
反对这种倾向的反应是在双重错误假设下远离理智主义,即 理智主义导致不信,以及基督徒必须靠信心而不是靠理性而活。 因此,信心这个概念总是以盲目为前缀。多少次你听到人们说我 们必须凭信心接受某些东西?或许你说过类似的话。但是如果有 人回应说,为什么我要凭信心接受?换句话说,除了我们个人的 断言之外,我们是否应当让人们没有缘由、盲目地相信?盲目的 信心不就是要求别人相信仅仅因为我们这么说吗?如果是这样, 人们为什么要相信我们,而不去相信别人呢?
作为信徒,我们欠人们这些问题的答案。当我们试图给出答 案时,我们发现自己置身于护教学之中。如果我们传扬基督福音 的信息,警告人们他们最终的命运取决于他们对神的回应,然后 告诉他们只要简单、盲目地相信,我们就得罪圣父,一切真理的 源头。我们得罪圣子,真理的道成肉身。我们也得罪圣灵,那真 理之灵。
如果我信任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那就是迷信或愚蒙。所以, 当一个人问为什么要信靠神的时候,护教学家的答案是:因为神 是值得信靠的。当然,我们也必须向人证明神是值得信靠的。作 一个基督徒就是要在我们的生命和死亡中活出对神的信靠。为什 么我们要如此做?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要看向我在整本圣经中最喜欢的一章: 《创世记》十五章。第 1 节和第 2 节说。“这事以后,耶和华在 异象中有话对亚伯兰说:‘亚伯兰,你不要惧怕!我是你的盾牌, 必大大地赏赐你。’亚伯兰说:‘主耶和华啊,我既无子,你还赐我什么呢?并且要承受我家业的是大马士革人以利以谢。’” 让我补全故事的上下文,亚伯拉罕被招出迦勒底的吾珥,他 很忐忑。他带着他仅有的一点信心,经历着信心的危机。在这个 时刻,神临到他并且告诉他“不要惧怕”。基督徒的生活是信心的生活,而信心的生活则意味着信靠的生活。在神所赐的命令中, 没有比这一条更难遵守的。
这个命令比第二多重复出现的命令多出现了约一百次。当神 召唤人时,祂说,“不要惧怕”。当天使出现时,他们说,“不 要惧怕”。当耶稣出现时,祂常说,“不要惧怕”。这是为什么呢? 你是否认为,也许祂对我们有所了解。也许对于教会来说,最大 的危险莫过于恐惧所导致的麻木。
当神向亚伯拉罕显现,祂说的第一句话是“亚伯兰,你不要 惧怕!我是你的盾牌”。一个相信生活毫无意义且最终目的是在 深渊中承受绝对的毁灭的存在主义者会说,我们不应当惧怕;反 之,我们应当成为拿起生命的号角,做真实,勇敢的人。他会说, 不要惧怕,生命毫无意义。一个存在主义者,相信生命是没有意 义的,最终的命运是在非存在的深渊中彻底毁灭。他会说,我们 不应该害怕,而应该举起生命的号角做真实的、勇敢的人,勇敢 地面对生活。不要害怕 ; 他会说,人生毫无意义。但这样的思维 模式是可怕的。
神的逻辑十分不同。当神说,“不要惧怕”,不惧怕的原因 是:因为“我是你的盾牌”。耶稣在地上传道时是这样说的,“但 你们可以放心,我已经胜了世界”(《约翰福音》十六章 33 节)。 存在主义会说,“要振作起来,这个世界会胜过你”。当神呼召 亚伯拉罕用信心回应时,祂给了他一个合理的理由—因为“我是 你的盾牌”。如果神是我们的盾牌,那么被恐惧麻痹是合理的还 是不合理的?如果我们知道神在保护我们,我们会怎样处理我们 的恐惧呢?如果我们真的相信神是我们的盾牌,我们凡事都能做。
紧接着,神进一步说,“必大大地赏赐你(亚伯拉罕)”。 (《创世记》十五章 1 节)亚伯拉罕一定对这句话感到不知所云, 因为当时他还没有孩子;在古代近东的文化中,有儿子继承父亲的产业是至关重要的。他表达出这种担忧,他说:“主耶和华啊, 我既无子,你还赐我什么呢?并且要承受我家业的是大马士革人 以利以谢。” “你没有给我儿子;那生在我家中的人就是我的后 嗣。”(2 ~ 3 节)
亚伯拉罕在问神能赐他什么来补偿他没有儿子的事实。神回 应说:“‘这人必不成为你的后嗣;你本身所生的才成为你的后 嗣。’于是领他走到外边,说:‘你向天观看,数算众星,能数 得过来吗?’又对他说:‘你的后裔将要如此。’”(4 ~ 5 节)
你尝试过数算星星吗?在创世记的这一段里,一个星光灿烂 的夜晚,亚伯拉罕在他的帐篷外,仰望着璀璨又清晰的银河系。 亚伯拉罕抬起头来,试图数算那满天繁星。神告诉亚伯拉罕,他 不仅会有子孙,而且他的子孙后代会有天上的星,海边的沙那样 多。在第 6 到 7 节中我们读到:“亚伯兰信耶和华,耶和华就以 此为他的义。耶和华又对他说:‘我是耶和华,曾领你出了迦勒 底的吾珥,为要将这地赐你为业。’”
紧接着神宣告亚伯拉罕因信称义后,亚伯拉罕,这位信心之 父说,“主耶和华啊,我怎能知道必得这地为业呢?”(第 8 节) 我们可能以为到这个份上了,神会对亚伯拉罕失去耐心。神不是 刚说过会给亚伯拉罕子孙吗?神是亘古不变,永远信实的。在耶 和华神里面,没有转动的影儿。祂不违背他的约。祂命定就立。 但神知道亚伯拉罕正在操练靠着信心而活,相信神会做祂所立定 的事。因此,神用一段难以忘怀的经历来回应亚伯拉罕的问题。
他说:你为我取一只三年的母牛,一只三年的母山 羊,一只三年的公绵羊,一只斑鸠,一只雏鸽。”亚 伯兰就取了这些来,每样劈开,分成两半,一半对着 一半地摆列,只有鸟没有劈开。有鸷鸟下来,落在那 死畜的肉上,亚伯兰就把它吓飞了。
日头正落的时候,亚伯兰沉沉地睡了;忽然有惊人 的大黑暗落在他身上。耶和华对亚伯兰说:“你要的 确知道,你的后裔必寄居别人的地,又服侍那地的人;那地的人要苦待他们四百年。并且他们所要服侍的那 国,我要惩罚,后来他们必带着许多财物从那里出来。 但你要享大寿数,平平安安地归到你列祖那里,被人 埋葬。到了第四代,他们必回到此地,因为亚摩利人 的罪孽还没有满盈。(9 ~ 16 节)此后,重中之重的一节:日落天黑,不料有冒烟的炉并烧着 的火把从那些肉块中经过。(17 节)就算读了这节经文上千次, 我们还是可能会错失所发生的事情。这节经文所描述的,为基督 徒能靠信心而活的原因提供了历史依据。
在旧约中,当人与人立约时所使用的表达方式是说约是割裂 的,并非订立的。这个表达方式在割礼的仪式中得到形象的展示, (《创世记》17 章)亚伯拉罕和他的家人及后裔被命令割掉他 们肉体的包皮,以标志他们是神的子民,是与神立约的人。
这个仪式具有象征性的意义,带着积极和消极的因素。积极 的意义象征着从世界的罪恶和邪恶中断绝,并且向神分别为圣, 如同包皮被切断一样。消极的因素是:受割礼的人用形象的语言 表明如果他不遵守圣约,他将会与神的同在隔绝,以及一切从神 关系所带来的好处隔绝。他将被从神的国度和祂的爱子那里剪除, 被扔到外面的黑暗里,就像他割掉自己肉体的包皮一样。这很出 人意料。
在《创世记》第 15 章 17 节里,我们看到的割礼并非亚伯拉 罕的,而是神的。神吩咐亚伯拉罕取来牲畜,把它们切成两半, 把一半摆在一边,另一半摆在另一边。然后,一片可怕的黑暗降 在亚伯拉罕身上。在这黑暗中,他看到“冒烟的炉并烧着的火把”。 他看到这熊熊烈火燃烧着,闪烁着,然后这些火焰开始在肉块中
移动。冒烟的炉和烧着的火究竟是什么?或者,更准确地说,谁 是那冒烟的炉和烧着的火?我们在 17 节里看到的是一个神显 (theophany)– 无形无体之神可见的显现;在旧约中神常以火 的形式出现。燃烧的荆棘,火柱,燃烧的火说就是神自己。(详见:《出埃及记》三章 2 节、十三章 21 节,《利未记》十章 2 节) 而亚伯拉罕看到的是神穿过这些肉块。神在对亚伯拉罕说:“如 果有任何一个盟约我没有对你和你的后裔遵守,愿我耶和华,全 能的神,像这些动物。愿我神圣的存在被切成两半。愿亘古不变 的神遭受更改。愿合一的神被破裂。愿无限的神被分割。”这就 是神所说的。
那一日,神对亚伯拉罕和所有亚伯拉罕之后的人说,祂以祂 自己的完全为誓,遵守祂的圣约。你发过誓吗?作为孩子,我们 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挨千针扎”。或者可能我 们对着别人的坟墓起誓。我们说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来向别人强 调他们可以信任我们,我们会信守承诺。又或者作为大人,我们 曾在法庭上手按圣经宣誓,保证如实陈述,真实完整,毫无隐瞒。
盲目的信心?神是不允许的。我们的神是完全值得信赖的。 人们会用他们的财富,名声,甚至是他们的生命为我们作保。但 是神以祂自己作保。祂已经对祂永恒的存在宣誓;祂自己和祂的 一切,都是祂圣约的确据。不相信祂是不理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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